眠星

爱米米

【王乔圣诞/天蝎座】钟情

对着星光起誓,我会回到您的身边。



西幻paro,龙族×精灵。

总之写着写着就莫名其妙放飞自我的一篇(……

希望看得开心!XD

因为学业原因比较匆忙,会在无料搞出来之前修改好的!>_<



01.


铃兰在午夜时分悄然绽放,在红凤凰木的支架上莹莹漾出月华。


王杰希将雪石丢进坩埚里,黑灰的汤剂逐渐褪渡成深灰色,其间浮现出星点光芒,像是一截揉碎的银河。


药水就要完成了,王杰希想,只差一块红宝石了。


只是品质上乘的红宝石太难得。经过烈焰的灼烧,冷雨的洗礼,疾风的打磨后能够留下的红宝石实在太少。

他在许多年前也有一颗,可后来莫名其妙地弄丢了。


翠鸟从金丝楠木的挂钟上跳下来,亲昵地啄啄王杰希的帽尖。

他正翻着魔药书,看也没看就扶了一下帽檐,接着曲起食指,翠鸟扑着翅膀跳下来,落在他的指尖上,啾啾地叫。

 

王杰希意会:“有人来了?”

啾,翠鸟又点一下。


正值冬季,伽蒂涅此时雾气沉沉,透过木窗只能模糊地看到树梢上挂着的晶莹白雪。

 

王杰希推开门,便看到了院子里倒着一个少年。

黑袍在白雪上十分显眼,王杰希走过去,看见他兜帽下凌乱的黑色发丝,同样黑色的面具遮住大部分脸庞,只露出一截冻得发白的下颔。

王杰希蹲下探他的鼻息,还是温热的。

他松了一口气,少年体型有点单薄,他手臂揽着对方的腰,将他扶进屋子里。

 

伽蒂涅已经很久没有来客了。


02.


伽蒂涅独处大陆最北端,其广袤无垠的森林长年被雪雾缭绕。

 

很久以前,那时这片土地还没有名字。

生性纯洁的水精灵在此生活繁衍,他们用轻盈的水魔法装点修饰此处,亲切地称呼它为无名之地。

 

可不幸总是不期而至,这般安逸舒适的日子是一支足够优美,却被无情打断从而仓促结尾的曲子。

 

神族与巨人的矛盾愈发尖锐,在白雪盛宴上,斗神一叶之秋却邪矛尖的冷芒对准了君莫笑,以神之名宣布驱逐巨人。

至此,光辉之战全面爆发。

 

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,这片曾经的无名净土之上,目光所及之处,横尸遍野,血流成河。

 

神族和巨人都付出了极为惨烈的代价,巨人退居极北万寒冰渊,神族一族则大多数陷入长眠。

 

战争的收场是一出沉默的哑剧,光明神夜雨的祝福对这伤痕累累的土地,没有起到任何效果。

无论怎样温柔的咒语,这片土地依旧保持着沉默。他像是过于早熟的幼兽,面对巨大的痛楚,选择了独自匍匐,舔舐伤口。只有干涸血迹,枯朽枝木,森白骸骨将绝望深深镌刻进心脏与血脉之中。

 

可大陆不会允许如此悲伤流亡之地存在,它会聚集太多的死灵。于是代表暗夜的索克萨尔,用翩然翻飞的雾蓝灵蝶,将星光和夜晚的祈言赐下。

 

星野倾垂,咒术之下寒冷冰川哀鸣着后退,紧接着铁色针叶林拔地而起。

索克萨尔站在森林中央银泉的泉心,以他为阵眼,灭神的诅咒的银蓝光辉逐渐满盈,最后天际传来悠远的空鸣,霎时有如初生般的喜悦,流光四散,水纹般荡漾开来。

 

光芒所到之处,万物开始复苏。

彼岸的安息之地,索克萨尔说,那就叫做伽蒂涅吧。

 

光辉战争后,精灵们选择离开鲜血浸泡后的故土,而众神也依次陷入沉睡,伽蒂涅从此成为了大陆版图上一颗失落的明珠。

直到龙族不远飞行万里,带着巨大的宝藏,从遥远的东方龙血山脉而来。

 

龙是优雅、强大且傲慢的独居者。

他们拥有强大的魔力,绝对的领地意识,以及对钟情之物的强烈掌控欲。

占领伽蒂涅的龙却显然有些特立独行,那条青龙在森林布下森严的龙威宣誓主权后,便隐去了踪迹。

 

随着时光流逝,这块藏满了宝藏的地方开始被人类觊觎。

无数的探险家踏上了来往伽蒂涅的道路,可贪图宝藏者,被荆棘扼住呼吸;虚伪狡诈者,被沼泽吞去身体;心怀不轨者,被渡鸦蚕食至尽。

 

经历过无数风吹雨打后的伽蒂涅,唯有良善之人,才能活着踏入这个地方。


>>

 

王杰希将少年扶回屋子里,屋里温度很高,但他仍然丢了块火宝石进壁炉。

 

啪。

木炭爆起小小的火星,然后旺盛起来。

 

王杰希又去拿了块毛毯给他盖上,尽管他动作放得很轻,但仍扯到了外袍,少年的兜帽下露出了一双尖尖的耳朵。

 

精灵?

王杰希打量了一眼,不动声色地捻了捻被角。

 

>>

 

少年醒来的时候正是晨曦时分,天刚蒙蒙亮,针林雾润,雾气糊满了窗户,仿佛世界都是一片静谧与安详。

 

他从毛毯里爬出来,伸手取下面具。

皱巴巴着一张脸,懵懵地看着前方陌生的家具。

他的记忆停留在昨天那个寒冷的夜晚,只记得最后看见了一簇灯光,他打起最后的力气找了过去,结果刚到院门,就体力不支晕了过去。

 

 “醒了?”

 有声音响起,少年抬头,看见一个人侧对着他在泡茶,手上的动作优雅而从容。看过来的视线逆着光,侧脸被晨光修饰得很好看。

 

他蓦地愣了一下,心跳漏了一拍,莫名觉得这幅画面很是熟悉。

 ……太熟悉了。

 

 可明明跟这个人不认识,他把这种突然涌起的情绪压下去。

深呼吸整理好心情后,他说:“谢谢你救了我。”

 

 “不用,”王杰希头也不抬地继续泡茶,开口问道,“你是精灵?”

 “嗯,水精灵。”少年点点头,也不掩饰,“我叫乔一帆,来自冰原。”

 

 青色的翠鸟在乔一帆的周围扑腾扑腾地飞来飞去,最后乔一帆双手拱成弧形,翠鸟满意地卧了下来。

 

“翠碧丝很喜欢你。”王杰希倒上一杯茶,递给他。

“谢谢,”乔一帆摸摸它的头顶,“我也很喜欢她。”

 “怎么来这个地方?这里在外人看来不是很可怕么。”

 “传言里这个地方的确很可怕,”乔一帆笑,“不是说有吃人的龙吗?”他眨眨眼睛:“可我是精灵,总没关系吧。”

 王杰希喝一口茶,不置可否。

 

“好吧,其实……”乔一帆过了一会开口道,“叶前辈告诉我来伽蒂涅能找到我想要的。”

 “叶秋?”王杰希询问,“冰原姓叶,只有他了吧。”

 嗯,乔一帆点头。

 王杰希抬眸看向他:“你的目的是什么?”

 

 乔一帆垂下眼睛,紧接着从身上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红宝石的碎片。

 “我要找一条龙。”

 乔一帆说完后看向他,目光坚定,却又满是悲伤。

 


03.


雾霭般的蓝色平铺直叙,随意洇开。天色晦明惨淡,没有云,冰川在远处拔地而起,高耸地贴入天际,悲戚又壮美。

 

乔一帆醒来便看到这样一副光景,他不知所措地环视了一圈。

一切都和记忆里的家乡大相庭径,没有族人的欢笑声,没有城镇的繁华,只有凌冽的寒风刮过,像无数钢针细密地插进肌肤里,连骨头都刺得生疼。

 

他从浅水滩里爬起来,浑身湿漉漉的,灰蓝色的长发贴在皮肤上。

“有人吗?”


乔一帆的记忆还停留在他因诅咒而陷入沉睡的时候。

他本是水精灵,可因为种种原因学习了暗系的法术,最后战斗时遭到了反噬,沉睡在这片冰河之中。

当他再度醒来的时候,周遭的一切都发生了巨变。

……伽蒂涅,他的故乡,一片荒凉。


乔一帆踏入了森林,他快速地穿行在陌生的环境里,寻找着族人的足迹。

可周围只有参天的针叶林,鬼影森森,毫无人迹。

路越走越深,直到他踏入一片黑色的土地,那是一个强大的伪装结节,法阵内是一栋苍青的院子,其中溢出的魔法风刃几乎要将他撕成碎片。


片刻后院中陡升起一条青色的龙,巨大的翅膀张开,几乎遮住了整个天空。

 乔一帆连忙朝龙喊道:“对不起!……我是精灵……我没有恶意!我刚醒来,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……”

他艰难地用空气中的水珠凝出一道墙,减少阵法带来的压制。

 

高空中翡翠色的龙眼半眯着,细细地打量了他一刻后,龙倏尔化作人形。

 “你叫什么名字。”

 

风刃停下来,乔一帆急促地喘着气:“……灰月,我曾经就住在伽蒂涅。”

 对于还未成年的精灵来说,真名,就是一个禁忌。

他们天性质朴纯真,未成年的精灵无法用血脉中的力量保护自己,邪恶之人用他们的善良制以枷锁,限制他们的活动。于是交付真名,意味着交付生命的契约。

 

龙对于乔一帆来说,无论是其强大的实力,还是初次见面这种时机,他种种考量都在无法交付真名。

但灰月,也算是他的名字。

 

 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“我是王不留行。”紧接着他转身,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。

 “进来吧。”


04.


他就这样慢慢和龙相处。

 

 乔一帆每天醒来,窗外的景色都在慢慢变化着。

冰雪逐渐融化,树叶返青,后来凤凰花开了,夏天到了。

 

龙似乎很忙,大多数时候都不在,但他又会十分贴心地为乔一帆备好早餐。

有时是黑莓饼干,花灵会在饼干上咕噜噜地打滚。有时会是松仁露,有时会像今天一样是蜂蜜蛋糕。

 

但近日乔一帆却有些苦恼,因为他的成年礼要到了。

 

精灵一族,受百花之神宠爱,天生容貌昳丽,成年之后更是不可方物。

精灵的成年礼,长辈为他们戴上红月季编制的花冠,配上宝石,给予祝福。

只有正式成年的精灵,才真正被族人认可,才有外出探险的资格。

 

 乔一帆的头发已经长到脚踝了,灰蓝色的长发在脑后随意系起,梳成马尾,在背后垂成烟色的瀑布。

他苦恼的时候会习惯性发呆,眉头皱在一起,苦着脸。

 

“怎么了?”

龙从书中抬起来,问他。


乔一帆苦着脸回答:“我的成年礼要到了。”

龙点点头,若有所思。


 >>


夜色苍茫里,龙化成本体,冲上云霄。

巨大的青色龙翼遮天蔽日,龙骨根根分明,曦月一并盖住。他在深厚的云层中流畅地穿行,云絮抽丝般拂过他的翅膀,他的目光扫过视野里每一寸土地。

 

他是伽蒂涅的领主,龙威之下,这片土地为他所臣服。

他能听到每一棵树的呼吸,还有每一只乌鸦的暗语。

 

最后龙在最高的山巅上停下,夜风捎来脚下宽广土地低低的回响。他化为人形,月影将他身影照映得清瘦修长。

 

伽蒂涅已经没有花,只有参天的铁色针叶林。

不过…

龙抬起头望向夜空,嘴里吟唱的梵文咒语古老而神秘。紧接着群星跌下,在他手中凝成法杖。

 

稍微变漂亮一些,还是能做到的。

 

灭绝星尘低鸣着,龙的脚下张开巨大的法阵,无数光蝶从阵眼飞出,蝶尾处带着蹁跹的金色流光,四散飞往森林的每一个角落。


 黑绣色逐渐变浅,细腻温柔的翠绿色块徐徐匀开。干净得像是被圣水精心一一擦拭过,每一个角落都仿若新生。

代表着爱与新生的魔法,这是领主给予这片土地的礼物。

 

远处涌起许多淡色的荧火,这是夜行的凯尔特流萤。千百年间,第一次见到他们的主人。

王不留行,无数的流萤低声呢喃,他们绕着龙族飞舞,呼喊他的名字。

 

王不留行,我们的王。


>>


乔一帆醒来的时候,眼帘之内皆是清新的青色,浓淡缀成连片的翠意。

床边叠好了白色长袍,领口处绣着金色的星纹,黑玛瑙碎片粘成无序的云团。花精灵凑到他面前,轻轻地吻他的鼻尖,祝他成年快乐。

 

他换好衣服,院子里雪白的独角兽走近,跪伏下身,低头温驯地舔舐他的掌心,示意他坐上来。

独角兽张开翅膀带他在森林里飞行,她的速度很慢,高度也只是堪堪擦过树顶。

 

最后视野下出现一湾蓝河,目的地到了,独角兽发出低低的嗥叫。

树影浅碧,积水空明,这里是月泉之心,千年之前索克萨尔赐下星夜的地方。

 

 

龙站在泉水的中央,周身飞舞着流萤。

灵蝶衔来翠色的树冠,那是树之心最嫩的芽叶,用最古老的凤凰枝木缭绕成的树冠。

 

伽蒂涅没有花了,龙遗憾地对他说。

他站在精灵的面前,龙角盘有苍青色的树叶,浅绿的长袍垂地,间有白纱逶迤到身后。

 

龙族都是冷血,体温寒冷如冰,最炽热的火焰也无法捂热他们的身体半分。

 

冰凉的手指轻轻擦过他的嘴唇,沿着柔和的脸颊线条而上,贴着移过发线。龙绕到他身后,熟稔地分开他的长发,挑起分好的发丝编盘。

 

他的动作流畅,清瘦的手指来回在发间穿梭,漂亮的麻花辫逐渐成型。

 

编至末尾。

 “不过,”龙半敛着眼睛看着他,尾音略略扬起来,“给你准备了惊喜。”

 

乔一帆脸上的失落一扫而空,等到龙刚一收手,他便站起来,眨眨眼睛往泉水边跑去。

 

“慢点跑。”

他轻轻笑出了声。

 

 

干净见底的泉水里,他的发丝被仔细编好,每一股发丝都收得妥帖工整。

长发在小腿肚处收尾,灰蓝色的冷川被一颗红宝石扣住。

红宝石晶莹剔透,色泽鲜艳,熠熠生辉。

 

饶是乔一帆不懂这些,也知道这块宝石绝对价值不菲。透过水面模糊地能看见其间光点闪烁,细看还有绯色流炎流动。

 

太贵重了……

乔一帆摇摇头。

 

收着吧,挺好看的。

 龙说,手掌再次贴上乔一帆的脸颊。


他低下头,睫毛投出扇形的阴影,眸光在后明明灭灭,看不真切。

只是动作格外得粘连和缱绻,指尖轻轻地点在眉心,温柔地摩挲。

 

长大了啊。


05.


王杰希沉默着,挥手让铃兰的白光暗下去。

 屋子里很安静,星辰织成的房顶更显梦幻与璀璨。

 

王杰希问,你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吗?

 

知道的……但我忘记了。

乔一帆摇摇头,抚摸着杯壁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,指腹泛出些许白色。

 他声音很轻:我失去了一些记忆。


06.


精灵在成年礼后,需要独自外出探险,直至带回与成人礼相匹配的礼物。

 

乔一帆向龙辞别的时候,龙正在熬制一种药剂。他黑墨色的长发随意地束起,戴了单边的月半型眼镜。龙的睫毛稀疏,却很长,闭眼的时候,睫毛堪堪擦过镜片。很好看就是了。

 

 乔一帆成年后,眉眼长开了些,像是璞玉初经雕琢,已经露出了冰山一角的美来。

 

龙的手掌宽厚,手指修长白皙。他的一只手缠上去,是十指相扣的姿势。

 “王不留行,”

精灵仰着头看向他,另一只手攥紧了衣角。片刻之后他下定了决心,踮起脚尖,嘴唇贴了上去。


这种难以言传的感觉令他十分难受。这太难了。

像是仲夏夜的一场骤雨,细密的雨丝铺天盖地,不可阻挡。而他是一株普通的蔓草,在大雨中顾盼摇曳。一边为这雨欢欣雀跃,一边却又畏惧这雨的倾淋。他闭起了眼睛,直到唇上传来了对方温柔的回应。


对方捏住他的下颔,嘴唇温柔地碾咬厮磨,唇舌探入,坚定地撬开齿关。

他诧异地睁眼,目光对上了龙的眼睛,一双翡翠色的,含情的眼睛。


从前那里是冰峰高耸,不可撼动,而如今冰雪消融,漫山遍野皆是浓浓的春意。

 

 

骤雨停歇。

龙搂着他,下颔贴着他的发旋,轻抚着他的后颈,说:“早点回来。”

乔一帆看着他,半天笑了起来,用小指勾住他的手指。

 

“对着星光起誓,我会回到您的身边。”

 


-TBC-



因为一诊这个不可抗力……所以剩的稿子还没有改完。

大家可以两天后来瞅瞅(……)那个时候会更新完的。


最后,很开心今年能和大家一起喜欢王乔,祝大家圣诞节快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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